2009年8月12日星期三

白事会

BAISHIHUI 8.6 version

“你奶奶完了。”
当我听到这句话,我的感受和当年奶奶告诉我“咱五楼被盗了”差不多。告诉我这些话的妈妈和奶奶当时表情都是严肃,而我的心里也都是觉得一下子沉了下去。
我听到这句话时,是在8:30我不知不觉的醒来,8:40百无聊赖的刷牙,和9:10鬼使神差的下楼之后。
我一进二楼的门,看到妈妈把柜子翻乱了,还给奶奶穿棉袄,我问她怎么了。
原来棉袄是寿衣。
我奶奶终于停止了痛苦。

不知不觉

我奶奶过世了。
然后,我的脑子在这一天里就全都是空白,就像高考那天一样。
冰棺、骨灰盒、花篮、吊唁的人就陆陆续续开始在我眼前转。孝帽子、绒球、孝带子、黑纱,也不知为何就来到了我的身上。
我说了我起床和下楼的过程,妈妈说了奶奶从捯气到弥留再到过世的过程。
别人听了以后,把这两端叙述合并,说我跟奶奶有感应,还说奶奶没白疼我。
理由是,我平常上午不下楼,起得也比较晚,但是8月6日早晨我却鬼使神差的早早起床、早早下楼,正好赶上妈妈在奶奶倒头后不一会儿给奶奶穿寿衣。
我也不知道这是否真有感应,但是我愿意相信,在我醒来的那一刻,奶奶睡着了。

骨灰盒这么贵?

由于爸妈要在家布置灵堂,所以要我跟着爸爸的老同事去子牙河边的一个爸爸的同事熟识老板的丧葬铺子去请司礼师傅,并买骨灰盒、拿全套丧事用品。
到了,赶上人家店里停电。寒暄了几十句,老板娘带着我去陈着骨灰盒的屋子。
这间屋子没窗户,停了电也就没灯,倒是一点也不阴森。天儿太热了。
人家打着手电给我照骨灰盒的价码,有高档的,8800,有中档的5200,有低档的3500。
我爸告诉我买个中档的,于是我跟人家说来5200这个档次的。
人家给拿了一个新的,打开看,倒是个实木的,正面相片框旁边镶着两块翠,倒是不难看。
老板娘跟爸爸同事说,跟你认识,价钱就算一半,给两千六吧。
?……

茫然

每次爸爸、奶奶过生日,我家就会来很多亲戚,我都不知该叫人家什么。这次,奶奶的小辈除了动不了的和来不了的全来了,我们家一下子挤了很多人。最小的五岁,带两个绒球;最大的七十七,是奶奶的侄女,信基督,不戴孝;第二大的六十二,带一个绒球,是奶奶的外孙,和我平辈。
由于大家都戴孝,所以我能很容易地区分辈分,但是人家和我的关系我还是弄不清楚。所以该叫什么,我还是一嘴茫然。

随礼

红白事都要随礼,是中国人的规矩,说不清这些现存的习俗到底是怎么来的。
来我家的所有亲戚都随礼,一百到几百不等。
我们家住四门,我们这一门的邻居都随了礼,还有的邻居买了花圈,甚至有五门和六门的远邻也来吊唁。但是,我爸说了句的大实话:人家来随礼,不是冲着我奶奶,是冲着妈妈对奶奶细致照顾的孝心。
我爸的单位也来了很多人。据我爸的统计,他们单位来了五十多人,我爸以前的生产科的同事也都来了,妈妈刚进厂时的同事们也都来了。
于是,爸爸又说了,要说关系好的同事,都是八几年九几年的那些老同事,即使后来不在一起工作,但交情还是很深。
其实,帮着我爸料理奶奶丧事的,也都是爸的这些老同事。
八几年,工作都是定向分配,每个正常人的命运都很固定,环境也很封闭;九几年,人们开始变得不正常,但是交情确实在这时真正建立起来。
但是,无论在什么时代,正常人的命运都不从属于自己。

困倦

按理说,熬夜是我很擅长的事,但是为奶奶守灵,我是着实的困得要命。
八月七日和八日的凌晨,我听着广播,一会儿来回走,一会儿坐下,只是为了盯着奶奶灵前的香。
妈妈说,灵前的香不能熄灭,只要快烧完了,就要及时续上。点香必须用长明灯的火。
于是我整个白天都盯着燃烧的香头,和奶奶的遗像。
照片上,奶奶的脸上长满了老人斑,但是奶奶的遗容上,却没有一块斑点。

行礼

按照城里的规矩,亲友给死者行礼只需四鞠躬,然后孝子还礼。但是奶奶的侄、孙辈人大多从农村赶来,他们行礼的规矩是:进到灵堂里,先趴在地上假哭,然后会很自然的有人去扶起他,然后行四扣四拜之礼。
拜,即磕头,这是我和我爸我妈八月六至八日每天没完没了所要做的功课,但是,在我们的礼节中没有扣首这一项。
但是农村的规矩就很麻烦,而且无论谁都必须严格执行。所有亲友中最小的,奶奶五岁的侄孙,平常充分体现着很多人回忆童年时所写到的那种“孩子的狡黠”(他已经不算是狡黠了,是一种什么东西只要他看上就该归他的贪婪),但是到了给我奶奶送路的时候,四扣四拜却做得很标准。当然,这是他所受的教育的结果。
其实,想要领略儒家文化的皮毛,最好是去农村。因为农村保留了很多儒家的仪式。虽然,这些仪式的执行者们并不明白仪式的含义。而儒家的精神,早已被沾着社会主义的恐怖主义抹掉了。

信仰

可笑的是,在这样一场丧事中,还出现了一场关于宗教的争论。
一位我不知道她和奶奶是什么关系的亲戚(我姑且称之为@),和奶奶的77岁的信基督教的侄女即我的大表姨之间的争论。
@四五十岁,长得很胖,并且自信生活过得不如任何亲戚,所以颇为自重,一进我家家门,就当着一屋子亲友说:我过的比你们都好、我老头成天除了看电视就是玩电脑、我儿子参军一点苦都没受、我儿媳妇天天伺候我们,我身体各项都正常。
就这五句话,她头尾相接、频率极快地说了一天。
听得我们所有人都不敢乐了。
大表姨信基督,吃饭前就会念:感谢天父#$^%×&……。@不乐意了,说:你信了半天教,你在家里没吃的,上帝能管你?你病了,上帝能管你?大表姨支支吾吾,嘴里依然咕哝着天父,并不愿意理她。
@说的问题,当然是代表了很多人的想法,但是,他们也许理解不了,皈依基督的人,当然不是为了享福。

送路

送路是在七号晚上,九点半钟。
司礼师傅宣布开棺,用棉花擦拭奶奶的脸,嘴里说着台词,然后我和爸下跪行礼。
我和我爸跪完后,还要继续跪在地上。亲友每次给我奶奶行礼,我和爸都要磕头还礼。
屋里的程序完成了,就要转战室外。
纸轿、纸牛在前,司礼师傅引路,我爸为首,我紧跟其后,男在前,女在后,一行三十人,从我家楼门出发,过城西供电局,上红旗路,然后在红旗路和西湖道交口烧化纸活。
路口燃起熊熊大火。
然后队伍沿西湖道走,在消防队那里右拐,上雅安道,再走回我们家。共用了两小时。
然后,年岁大的就睡了,年岁小的也睡了,不大不小的有的在灵前坐着,有的下楼在棚前打牌。棚边上架了个折叠床,谁想睡就睡。
我熬到了三点,实在睁不开眼了,把看香这点活交给睡醒的舅母,躺到床上,睡到了早晨六点。

北仓

八号早晨,奶奶被抬出棺,来到楼下,被装进了灵车。
摔盆后,我们也被装进灵车。
灵车缓缓地向北仓出发,开得很平稳。
过了一会,后面的车跟上来了,为首一辆的司机跟灵车司机说,行了,后面的车都跟上来了。
灵车司机踩上油门,开快了出去。
到了北仓,开进了第一殡仪馆,很快就来到追悼堂。
设施很现代化,堂前部有显示遗像的小屏幕,上方是一面窄窄的二极管显示屏,显示着“沉痛哀悼#¥%同志”。堂中间是遗体停放处,邓小平们是用国旗盖着,奶奶是穿着寿衣。
我们一队亲友面对遗体站好,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上前来,问:要乐队现场奏乐么?只要一百。
我爸给了一百。
三个穿文艺兵军装的货抄起号,吹奏起哀乐来。
我们默哀。
吹了没有两分钟,停了,默哀毕,一百块钱花完了。
爸爸打着幡,我们走出堂外,来到火化场。
前方中央是尸体火化炉,两边各两个圆形大洞口,是烧花篮的。
旁边还有一门礼花炮,有人拿着扩音器,嚷嚷:只需花一百块,您就能以礼花炮弹寄托您对亲友的哀思……
然后就有人上前来问我爸,要不要这项服务,连问了四遍。
爸爸和我们没理他,只是在司礼师傅的号令下磕头行礼。
办完了,坐车回去,出的是另一个门。
右面是传说没说过的天津市烈士陵园。
这两个大屋顶,实在是太大了,看着跟个日本房子似的。

圆坟

十一号,圆坟。
也就是去取骨灰。
骨灰盒请出来了,被放在骨灰堂外面的水泥墩丛里的一个水泥墩上。
奶奶的遗像被放在盒前,像前再供上水果、点心、二十五个素饺子。
一番祭拜后,开始烧。
纸钱、奶奶生前的衣服、一个苹果、一个香蕉、几个饺子、鲜花……
我们每人吃了一个素饺子。
骨灰盒存入骨灰陈列室,明年清明将被送回老家。

我相信,到了以后,这样繁琐的葬礼仪式应该会淘汰。除了疲劳活着的人和赚家属的钱外,没有别的作用,人们什么时候又相信精神是有价值的了?

头七

12号晚上烧了头七。
在马路边上烧。
出门的时候,我跟我妈说:咱们都出去了,奶奶躺床上谁看着?
但是差点说出口。

2009年7月25日星期六

答辩

刚才大便的时候想起了日蚀那天臧梦娇在校内发的感叹,还想起了我与她说的两句话。
她感叹造化的伟大与文化的渺小,崇拜的神圣与科学的浅薄。我说,诗人科学家没准也有,她用废话重复了我的废话。
但是刚才我突然想到,现在这个时代,我所了解的能够勉强被称为“诗人科学家”的人——也许“科学家诗人”更为贴切——也许只有科幻片的导演们吧。
文字的力量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当一个读者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懒惰的读者只会阻碍思想的发展。但是,由于科学的进步,电影出现了。当观众比当读者容易多了。虽然,懒惰的观众比懒惰的读者多得多。
与用想象的武来抒写侠道的武侠小说家、导演一样,科幻小说家和科幻片导演也是利用科学来展现幻想。但是,科幻电影的特点是,没有具体的科学,就没有科幻电影。
我所想的科幻片导演,是我看过的全部两部科幻片的两位导演,塔可夫斯基和库布里克。
他们的两部作品是《索拉里斯》和《2001太空奥德赛》。
当然,在此我想澄清一下什么叫科幻。科幻就是科学的幻想,重点在于幻想。所以星球大战这类星际战争片不算科幻片,因为没有幻想。
因为到达不了海洋和黑石这样的幻想高度,所以就算有幻想也可以忽略不计。
索拉里斯周围可以思考的海洋,与似乎主宰着一切科学的黑石可以说是科学与诗意结合的最佳范例。
但是我在回味2001太空奥德赛时,却在想,库布里克与克拉克所幻想出来的黑石,好像是代表了科学,但实际上也是自然的化身。因为科学本来就是自然的产物。
黑石代表的自然和科学引领了人类的产生与毁灭,因为人类对于自然来说连灰尘都算不上,只能算灰烬。但是自然的一部分甚至是不可被认识的规律被人类所了解,并不是什么坏事,并且丝毫无碍于人类对自然的崇拜与敬畏。
远古先民运用想象编织的敬畏与人类在真正认识了自然的浩瀚与博大之后的敬畏只是方式不同。至于妄想利用所谓科学征服自然的想法,只不过是这个时代常见的愚昧之一。
在塔可夫斯基的电影中,“故乡”是一切美好的载体。所谓的索拉里斯星球,难道不可能是一个愚昧科学家们所造成的科学废墟么?不过,在塔科夫斯基的第六部影片《乡愁》中,老塔倒是提出了一个问题,在这个时代,诗人的结局只有死,但是诗人的烛火是不会死的,我们在经历了各种蒙昧后,必然会回到故乡的。无论是通过科学,还是艺术。当然,老塔对科学的态度并不怎么好。
我突然想到这么一个比方,人类对自然的科学研究正如同初中时的一个生物课实验:草履虫在浩瀚的培养皿中挣扎着游向肉汤。
也许,科学只是为了让人类更好的生活?
还好,人类有幻想,可以让人类完整的生活。
但是,没有幻想,就没有科学。让•潘勒维说过:科学就是幻想。
但是这一切幻想的结果就是,我没拉出来。

笑谈可与匈奴谑

每次和机哥对骂起来,都能充实我充实的生活。机哥的风格一直不变,我却一直在变。我被机哥改变了,我被唐三改变了,我被尼采改变了,我被布烈松改变了,今天下午四点,我还刚刚被克里·马克改变了。我被所有人改变着。为自己被人改变当然不是什么坏事,这其中有时是学习,有时是崇敬,有时是鄙弃,有时还是无奈。我总是能想起高中时,老三摆出一副城府极深的样子,对我们进行教导。他有时说“做人要从容”,是为了勒住激动的我,有时说“中国人的智慧就在于变通”,是为了让我学会变通。我就这样被老三改变了。当然,中国人的可耻也在于变通。我当时也就采取了一个因为我用起来顺手所以可以看作是懒惰的应对方法。就这么一句话:万死不敢怀疑您的权力!(这句话是《汉武大帝》里周亚夫在平乱后被景帝嫌恶时对景帝说的表忠心的话。)并以各种不过大脑的闲话嬉笑怒骂之,搞出不少笑话,算是把学校生活过得无聊而有趣。
与机哥的交流可以说是非常好玩的。因为机哥是一个类木人,是一团气体,所以机哥说话只是相当于布朗运动,不必当真。
机哥是爱读书的人,机哥是爱玩游戏的人,机哥是爱看电影的人,机哥是爱听音乐的人。机哥的爱好不少,但是又相当统一。机哥从不写文章,但是总是在批评,他称为“骂人”。他还说过,在他认识的人中,他只喜欢骂我。这是因为只有我闲得理他。
机哥说过,这是一个奴隶社会。
不知机哥所指的这个现代奴隶社会是个什么样的社会。
但是,一个奴隶社会的特点其实很鲜明,人分为奴隶和奴主,物分为工具和刑具。但是在这其中,有一种物具是很特殊的,那就是鞭子。鞭子既是工具,又是刑具。对于奴主来说,鞭子是工具,虽然是刑具,但是不耽误生产;对于奴隶来说,鞭子虽然是刑具,但是是奴主的工具。
机哥是一个鞭子人么?机哥是一个匈奴人么?
机哥看不起一切奴隶和奴主。但是在他眼里除他之外所有人都是奴隶和奴主。所以他看不起任何人。为了获得安全,他选择自称为奴隶,但是他毕竟觉得自己区别于任何人,所以总是标榜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奴主的灵髓与奴隶的外壳,造就了机哥这样的奇异存在。更兼机哥恃真傲物,习得了尼采的皮毛,又加以滥用,把任何人并且是每个人斥为伪人,把他们的道德斥为伪德,从而显示他自己的道德低度。所谓真小人胜过伪君子。看别人不顺眼,就斥为“伪”,这个手法倒是颇为好用,有点解构派不顾一切解构一切的劲头。但是这种“斥伪”方法原始的思想意义与哲学意义则全被抽干,瘪得发平。
到这里,矛盾就出现了,这也是我写玩意的毛病。前后矛盾但又不矛盾。其实这世界上从无任何矛盾,本来和谐的很,标榜和谐的人把这里弄得不和谐,其余的老子说了,我就不说了。
就是机哥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条件反射似的布朗语言,抽干了他所干的事情本来的意义,所以都可以不必当真。
作为匈奴人,机哥兼有奴隶、奴主、奴隶制度的局外人三者的所有的弊病,因此他的思考从自身开始,也以自己为界,他其实不关心任何人,他只关心自己。他布朗出来的所有话,都是对自己说的。所以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2009年6月30日星期二

走狗

别人把我称为走狗,我无法反驳,在一定程度上,我就是走狗。
我的任务是接受各种任务,随时帮我的上司制造混乱。
混乱是很必要的,特别是在混乱还没发生时。
混乱确实是制造出来的,但是一群混乱的人群制造不起什么混乱。
因为混乱是我们制造的。
那群不明真相的群众?他们永远不明真相!
他们根本不知道去哪里了解真相,他们只是在各种人之间被骗来骗去。
我的任务就是制造足以把他们弄得不明真相的混乱。
昨天,计量具工厂的工人又来上访了,这群人三天两头来上访,在信访办外头坐一天,然后散步回家。
反正他们也没工作,也没有工资,这么干就算是他们的娱乐了。
政府制造了腐败,那政府自己也必须为腐败买单。当然,成本很低,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在我看来,群众的觉悟依然很低,不必担心他们会翻天。他们一拨拨的来上访,说的事却都差不多,哪个单位的领导有钱给自己买房买车,却没钱发拖欠工资;哪个单位的领导和奸商勾结在一起欺负人等等。说实在的都是些小事。
为什么要得罪这群人?一群翻不起天来的人,给他们把问题解决了就不行么?
看来是不行,不然我就没工作了。
但这些事真的不会闹大么?我儿子说,在他们班,同学说“共产党”就是腐败的代名词。因为他们看的新闻、报纸还有家长回家发的牢骚都说哪个党员又贪污了多少钱,或被判了多少年。当然,我们只当是90后说话很雷人理解。
还好,我儿子脑子很聪明,没有问我“共产党是什么”这样的问题。因为我不知怎么回答。但是我不说他也明白。
计量局厂的那帮又来静坐了,还好领导没给我任务让我把这帮人搅乱。因为这么一帮静坐的人突然打砸抢起来,实在有些不可信。
但是没一会儿,任务来了,就是要我把这些人弄乱。
我手下有十几个人,都是十足的惹祸王,打、砸、抢、烧、抓、关、封、堵样样精通。
我们尽量把自己化装得像个路人,也就是与什么事都无关的人。
然后我们让我们自己走在马路上,尽量分散,然后装作尽量看到访户们。
他们的周围已经很久没人围观了。
我们装作很关心的样子,上前问他们,他们就对我们说了他们的情况。
他们在计量工厂刚建厂时就在那工作,干了三十年,结果退休时却被告诉由于没签劳动合同,按照临时工待遇处理,不许上访。否则杀无赦,斩立决。
这些话是一个科级干部在自己的地盘里说的。
这件事确实让人很生气,但是我的工作让我不能生气。
但是我的工作是做出像正常人生了气一样的动作。
“操他妈!这群狗屎!”我们是几个人真的在装作真骂,对着信访办的窗户大骂起来。
然后我们训练有素的找来砖头,朝信访办的大门扔过去。
访民们来拦我们,我们却不管一切的朝信访办扔砖头。
访民们吓走了。
警察们吓来了。
我们都被抓了起来,送到了派出所。
警察把我们两拨人分开问。
我被带进了一间屋子,里面有两个警察翘着二郎腿坐着。
“你又来了?”
“啊。”
“你叫陈柯对吧?”
“啊。”
“1969年12月4号出生,对吧?”
“啊。”
“八九年六月拘留过俩礼拜对吧?”
“对。我们跑得慢。”
“现任市人大信访办公室特勤队队长对吧?”
“对。”
“请出示证件。”
“请给我看看你的警官证。”
“那,那就甭查你的证件了,反正我也认识你。一会我们管你们顿饭,下午你们就回去吧。”
“那群访户怎么办?送精神病院还是直接劳教?”
“那你就别管了,反正有他们好瞧的。”
“他们够倒霉的,总来上访,开始是信访办不理,后来连过路的都不理了。”
“行,现在你们去吃饭吧。”
晚上,我终于忙完了,回到了家。
儿子上前来问我:“爸爸,你今天又干什么啦?”
“我去工作啦。”
“什么工作啊。”
“窝囊的工作。”
“爸爸,我知道,我们老师说了,‘今后你们走入社会,总是要忍受窝囊,所以你们要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每天要对自己做三次反省。”
“窝囊。记住,窝囊都是自己找的。”
我真想自杀。

2009年6月9日星期二

你敢做第一的吃河蟹的人么?

你敢做第一的吃河蟹的人么?

又上了网球课,所以在此祝贺一下费德勒费天王终于落入法网!
老六问我,片子拍完没有,我说没有。但是在天津师大校园里的镜头拍得差不多了。
这些镜头刚拍完没几天,制片主任就告诉我师大又有人自杀了。
我去师大拍一部关于自杀的电影,很倒霉的成谶了。
不过我获得了一个经验,今后绝不在夏天拍电影!搞得头昏脑胀!

最近工业和信息化部(不得不说,这个部名集中体现了现代社会的特征,这也是现代极权社会诞生的条件)下令,7月1日期,所有中国产和进口个人计算机均强行安装滤霸·星际迷航和谐软件。全面堵截各种很黄很暴力。看来我们的政府已经不满足于堵截网络,要从网下下手了。不知道这个软件会不会把电幕的幻想变成现实。借用Google的Wiki论坛的一个网友的观点,国家花纳税人的钱监视纳税人的活动。虽然这在中国并不新鲜。
中国人历来被认为有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但更多时候是化神奇为腐朽。
向中国政府纳税迟早会变成一种耻辱。
机哥这么聪明的人为了证明自己比我低贱,曾经就说过这么一句脑残的话:“我父母都是公务员,你们是纳税人,你们是我们的主子!”我的天哪,机哥和我有同样的毛病,脑袋一热了就会不顾实际,自相矛盾。不要忘了,这是在中国,中国人穷得只剩下“纳税人”这么一个好听的名字了。可爱的中国至今没有形成公民社会,公民的权利没有,公民的义务倒是齐全。“纳税人”们得到了什么?甚至没有一个微笑。
我们为中国社会在党的领导下快速而缓慢的发展支付了全部费用,但是多难兴了一帮,我们至今依然是奴隶。当然,每年的统计结果都会显示,全国的税收大部分还是穷人缴的,因为穷人比较多。一个人没有钱,就没有办法合法地犯罪,所以才有这么多的“违法犯罪分子”。

最近我的一个习惯得到了强化,我的头脑只有在骑车的时候才能以最好的状态思考。于是我又思考了很多问题。但是思考过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头脑思考了半天,得到的结果只是一句话,只有把这一句话说给别人时才会变成又臭又长的学究文。
当然,也有想什么就写什么,从不多一个字的,比如中国的老庄孙子们。
其实,任何语句都是人们思考的结果,有很多傻子,看见什么都没见过,甚至从没想像过,于是觉得什么都经典。但是中国人的懒惰理性告诉我们,什么都经典,就是什么都不经典。想看经典的语句?好办,去移动订手机报,每天晚报都有经典语句,或者看看语录中国,上面的话也很经典。但是你沉下来一想,终又是些陈词滥调。只不过初看觉得很新鲜。
语句没有意义,那么,这之前的思考也就没有意义。我就经常做这样没有意义的事。浮言务去应该是思考和写作的基本准则,但是我实在是做得不怎么样。
在做事之前,把思考的焦点放在探寻即将开始的思考的终极意义上,似乎并不是浪费时间。
思考了三天,想到了一句自己认为的真理,三分钟后被别人证实是一句废话,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怎么办呢?那就多想些日子,把这些废话变成体系,就不好被攻破了。当然,废话说的往往是真理,只不过真理就是那么像废话。歪理却总是那么引人注目。
还有另一个规避废话的方法,就是读书。读书可以让人知道有谁说过你所想到的话,或者可以知道别人说出来的你说不出来的话。不读书,脑袋里会发虚。这就是我现在的状态。我需要读些书来开启新话题了。
法斯宾德把吸毒作为磨砺自己意志力的手段,因此他强大的意志在他三十多岁时就弄死了他。一个人的意志力虽然不都是这么来体现,但是精神力量的强大会给我们带来什么?肉体的不被重视么?起码在这几个月里我是这么想的。
人的精神力的大小是有区别的,也是很难改变的。虚弱的精神比虚弱的肉体更无可救药。我们都讨厌庸人,当然是在讨厌他们萎靡的精神。获得高贵而强大的精神力,才能避免自欺。
也许我们毕生都在追求自由和平等。但是我不得不痛苦地说,我们每个人生来就有追求平等的自由,但却永远没有追求自由的平等。

2009年4月12日星期日

论Z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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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ZB

何谓ZB?ZB,不是指D5盗版商尊宝,而是指装逼。所以,我要在这里谈论一下“装逼”。
装逼,顾名思义,就是“装逼”。就是一个人违反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强装到一个较利于自身生存的状态,以取得相应的社会地位和发展机会。
好像这么去解释太给包括我在内的装逼的人面子了。不过这好像也是在安慰他们的心灵。毕竟,装逼的人一般都是很累的,不如不装逼的人活得潇洒,活得自由。当然,不装逼的人是分成两种的,一种是真的活得自由当然也活得明白的人,另一种是不装也是逼的人。如何与他们进行比较,自然不必多说了。
其实,从短语结构上说,“装逼”是一个动宾短语。意思是装成“逼”。而这个“逼”指什么呢?它有两种含义:“傻逼”和“牛逼”。
所以,“逼”字的两个含义也就决定了装逼的人分成两类。一种是装“傻逼”,一种是装“牛逼”。

装傻逼的人是很难受的。明明不是傻逼,却迫于这个世界的压力而把自己隐藏起来。一个高贵的人,被周围的傻逼们鄙夷,最终痛苦的妥协。这种人在两种装逼中相对较少,因为真正高贵的人本来就少。
从实际意义上说,在现在的中国,虽然是上有强愚,下有弱智,但是在广大的人民群众中,无知者毕竟是多数,反智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面对这个反智的社会,智者还能说什么?但乌合之众毁灭力又是那么的强,足以毁灭一切高贵的东西。所以,当高贵的人面对乌合之众时,唯有死才合乎他的高贵。但是这个要求太高了。毕竟他们无法成为耶稣。只能屈尊纡贵。
装逼,是一种生存的方式。
没有办法,逼是装出来的,但装是逼出来的。

另一种人,就是成天装牛逼。明明是傻逼,却要超乎他愚蠢的想象去装牛逼的人。想想就可怕。如果不是他身边的人也都是些傻逼甚至是装逼的人,他怎么能活在世上?
一个整天只看电视享受愚乐的人,转天却要拿着别人的报告在代表大会上瞎念;一个小学文化的傻子想要骗一个研究生,也必须先要装成博士学历,才能确保成功;一个高中文化的傻子想要确保受骗,也必须先买个大学文凭。
当然,不同的人对“牛逼”的定义不同,所以就会经常出现价值观混乱的问题。很多争吵也是由此而起。一个人装牛逼在一个人看来装得很像牛逼,在另一个人看来就很可能很傻逼。当然,多数人都是越装牛逼越傻逼。

在我们吃饭大学学前教育班,有一个来自山东淄博的傻逼(就不写名字了,他的品名足矣),那天上计算机课,上网看了一遍几个民族性精神病患者写的《中国可以说不》,非常激动,看不了几句就要跟我说一句:“太经典了!”。你说我能说什么?也许,在他看来,这本书让他看得很顺耳,而且他也自以为在他周围的人中,无论是社会经验还是思想水平他都是最强的。他半学期没写过作业,学委要他补,他说:你等一小下就行,我写文章是倚马可待!然后他转头问我,你知道“倚马可待”这个词吗?!从他的身上,我明白了一切,我只能去装逼。

最后,我想叙述一下,上上周三我上公关语言课时,老师提出的一个问题:“智者受人赞美,字字反思;愚者受人批评,句句反驳。请问你有什么看法?”很不荣幸,我被叫到发言。全班的少数傻逼立刻欢呼自己不用上台发言的幸福。我于是说了些想说的话。
“老师说智者受到赞美,字字反思;愚者受人批评,句句反驳。但是抛开这句话,我们不难发现,智者不受人赞美,也常常自我反思;愚者还没受批评,就总想着批评别人,而且愚蠢的人往往互相指责。举个例子,中国政府经常受到美国政府在人权方面的的指责,于是中国政府也就反过来指责美国的人权也不怎么样,每年都是如此。所以,因为我们不是智者,受到批评难免会想着反驳,我么应该抑制自己的愚者情感,耐心听取批评,争取进步。”
我觉着这段话挺主旋律的,也受到了老师的肯定。而傻逼的是,当我说中国政府的愚蠢行为时,那几个傻逼依然发出了欢呼。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喜欢别人说政府不好的地方。
经过我的思考,我最终认定,我是依然在装逼的一个时常作为愚者出现的人。

2009年3月21日星期六

一种回忆

校内上,老三发了到南大附中原址故地重游的文字,依然是他的风格,感情细腻,泡沫丰富。而老六拍了一堆南大附中美好遗容的照片,做了技术处理,弄得跟水粉画似的,发到了校内上。我都看了看,于是我也回忆起了一些东西。
但这仅仅是回忆。一种回忆。想想以前的事,满脑子只是觉得有趣。
我比较喜欢折腾,一个礼拜,不论买盘还是买书,都要路过老附中两三次,对她的变化也都看在眼里。
这确实是我的母校,我在这里度过了五年,我平淡的19年中平淡的5年。
南大附中虽然是我的母校,但是我对她没什么亲切感。我毕竟只是在里面上了五年学,不是判了五年徒刑。
但是我的脑子里经常牢牢地记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这也就是我对这座校园的记忆。
老六在图片上做了注解,说现在的附中校园已经面目全非。但老实说,从我们还没有离开这个校园时,这里就开始被一点一点的荒废。那个开着窗子的传达室,早已不是传达室,高中时,那里已经是清洁工的休息室。而这个传达室边上的原正门,成了到西南村卖大饼鸡蛋的人们的必爬之门,后来学校还在这个门上涂了油,再后来就有人因为买大饼鸡蛋而周身浴油,比鸡蛋还惨。
由于中考后暑假的大修,校园的很多地方都变了,和光电研究所紧挨的教工车棚的后面,破烂的211工程点前面,有一块嵌满砖头的沃土,被我称为“风水宝地”。风水宝地直通到计算中心的侧面,那里摆着化学系扔在那里的废瓶子。有盐酸、硝酸、硫酸、丙酮等等。王智欣用可乐瓶子装了满满一瓶三酸混合物,带回了教室,在上课时瓶子不堪其辱,破了,于是王智欣的校服裤子彻底报废了。
初中时校园的可活动范围比高中大得多。因为初中时的围墙、围栏不完善,都很好爬。于是风水宝地成了我主要的活动场所。一下课我就往那里跑。教工车棚旁边是灰色铁门的车库,停放着校长的尊贵座驾:重庆长安小面包。而车库的门是我们的重要体育场馆。没有足球,就踢水瓶子,用车库的大铁门做球门,以撞击声判断得分。
初中时附中是有食堂的,位于小二楼末端,后来的水房的位置。因为学校有食堂,所以我妈让我带饭盒在食堂吃饭。我把吃饭的钱省下来买书,于是饭盒很干净,我妈就问我是否吃饭了。于是后来我每天中午就花一块钱买三个丸子吃,把饭盒沾上芡汤,蒙混真相。
当然,还有一项重要的事,就是摆车。陈主任说过初三五班的摆车是全校的标杆,但是他不太清楚初三五班摆车的人是谁。到了高中,在初中老师(刘咏梅)的推荐下,我又摆了一年多车。还不错,培养了一点责任感,到现在都在是我义无反顾的为害一方。
其他的事,有些凑不成字了,就不写了。

其实,从回忆母校的过程中,我不难发现自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我不相信友情,没有爱情细胞,而且还在每天浪费亲情。而对这么一座老学校,尽管总从这里经过,却对她漠不关心。
我对于别人的苦难过于冷血,我基本无视别人的受难。我对于灾难投入关注的热情,却又无法抑制心中的冷漠。我对于古今各种灾难的关注,只是出于关注历史、现实的观念,很少投入感情。
也许我更为欣赏德国人的浪漫,而非法国人的。

2009年3月16日星期一

广告一则

和人有仇的人有福了;
与人为敌的人有福了;
恨人不死的人有福了;
渴望报复的人有福了:
这里是你梦开始的地方——


原南开大学附属中学及其校中校惠明中学在经过近两年的闲置后,最近进行了全面改造和功能升级,现已修缮一新。
在此基础上,校方又进一步进行改造,于最近在南大附中原址上成立了南开大学法学院附属实验监狱及南开大学法学院附属实验精神病院。
南开大学法学院附属实验监狱是我国第一家国有大中型股份制商业监狱。南开大学法学院附属实验精神病院是我国第一家私有股份制商业精神病院,现对外经营囚犯、精神病患的收容、惩诫、处决业务。和人有仇的你,还等什么呢?
如果你肯花10000元,你就可以让你的仇人被收进精神病院;
如果你肯花100000元,你可以把你的仇人送进监狱;
如果你肯花1500000元,你可以让你的仇人改名叫麦道夫;
如果你肯花3000000元,你可以让你的仇人被开除党籍学籍,执行死刑;
如果你肯花5000000元,你可以买到足够炸药炸毁整个南开大学;
如果你肯花10000000元,你可以买到足够老师摧毁整个南开大学;
如果你肯花100000000元,你可以买到足够叫兽摧毁整个中国。
如果你肯去死,你就可以免费得到新开发的南大公墓的精品墓穴。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精神病院管理条例》及《中华人民共和国监狱法》之规定,本商业监狱及精神病院与客户订立国家承认之正式合同,交易全程由中国淫行业监督委员会(简称中国淫奸会)全程监控。敬请您放心消费。

另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诽谤法》第四条及《中华人民共和国陷害法》第六条之规定,本监狱及精神病院对与我狱及我院有关之一切商业构陷行为拥有最终解释权。恕不接受消费投诉。

欢迎您垂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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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3月14日星期六

认真学习贯彻俩会儿精神之思想汇报

中华人民共和国众议院议长无邦国同志在十一届人大二次会议的重要讲话中指出: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地位,是中国人民的选择,中国的政治体制,是中国国情决定的;中国绝不搞西方那一套:多党轮流执政、三权分立、两院制。
还好,无委员长还没有吹出“中国比西方更民主”这样的大话,不然他就可以达到雷人的最高境界:自吹自雷、自雷雷人。
其实,无委员长的话也很有道理:1、从现在的情况看,多党制确实会把中国搞乱,一党制也会把中国搞乱,无政府也会把中国搞乱,反正中国总是会乱,我们不必非要照西方模式去乱;2、三权分立之三权并没有固定名目,你爱怎么分权就怎么分,分成行政权、立法权、司法权可以,分成立法权、司法权、违法权也可以,分成贪污权、监督权、罚款权也可以。反正没有哪项权利在民众手里,没人敢管,在这一点上,中国和西方是相同的;3、中国确实不宜实行两院制,倒是一直在实行俩会制。俩会其实只需要在QQ上开就行了,而我们的国家却要造出锣、鞭、红、人之势,这么大规模,却无法对这个国家产生什么实质作用。
当然,中国依然少不了和世界各国做斗争,中国开会,外国也开会。美国议会、欧洲议会都通过了所谓涉藏反华议案,捷克的人权奖更是颁给了足不能出户的刘晓波。而南海问题早已引不起什么注意。
我和很多人一样要问:为什么外国人总要对中国指手画脚?
我也会像很多人一样回答:中国人不自由。
(当然,除了存在主义者外,西方人对自身的自由状况还是颇为自豪的。)
道理很简单,因为中国是一个共产党治理的国家,人们难免不自由,民主运动难免被镇压,人民权利难免被剥夺,领导人难免独裁。
因此,中国在奥运会上得到50块金牌,是因为在国家强制力的作用下对运动员进行封闭式管理训练,是不自由的结果;中国发射飞船,发射导弹,发射空间站,都是国家强制力的作用下让中国耀武扬威,是不自由的结果;都是牺牲个人的自由来为国家争取荣誉的行为,都是不自由的行为。
共产党的统治,带来不自由,这是绝对的吗?
拥护共产党,就有好日子过;闹事,不服从党的领导,就要挨整。这就是中国的对藏政策、对疆政策,也是对全体中国公民的政策。西藏问题并不孤立于整个中国的问题。外国人总觉得西藏人受委屈,可这怎么会呢?中国的惠民政策里有比藏民政策更实惠的吗?当然,如果某个藏人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去达兰萨拉朝圣,那么就要冒被中国边防军打死的危险。
在全球声名狼藉的共产主义虽然偏离马克思的原旨,但是造成一亿多人的非正常死亡却是事实;在全球声名狼藉的资本主义虽然偏离启蒙的原旨,但造成一亿多人的非正常死亡也是事实。两种混蛋制度互相指责,也持续了一亿多年,但仍然没有结果。
最近几年中国政府总是在驳斥西方的“中国威胁论”,但是中国散布“西方威胁论”可是不只几年了。这二者真的互相威胁吗?
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不管这老虎姓资还是姓社。
过去我总以为资本主义国家是不怕颠覆的,因为没得可颠。推翻共产党很容易,推翻资本主义却很难,但是现在,我的想法有了些改变。西方人其实也很警惕向共产主义过渡,对政府向金融机构注资也是前怕狼后怕虎。
两条毒蛇互相盘绕,既想咬死对方,又当然怕被对方咬,于是尾巴纠缠在一起,头却离开老远,互相喷发毒气,他们的尾巴是殖民与极权,他们的毒气是自由与民主。

2009年2月20日星期五

折腾

我爸今天拿着城市快报对我和我妈说,看来拆咱家的这条地铁是6号线,我拿报纸到单位里跟地图比对一下。当然,在他看来这只是小事,金融危机怎么样了等等才是大事。每天我从五楼下来吃饭,他都要把当天他看到的新闻跟我说一遍,今天报纸登了什么,刚才电视报了什么,等等。我的回答就一个字:喔。关心国家大事是他从小对我的教育,问题是我太关心了,到底是什么东西把我的祖国搞成这个样子?这件事为什么会发生?当然,这是我爸不能告诉我的,因为没人告诉他。

综合各方面消息,看来我们家是非拆不可了。此前,我爸单位一个同事的在建设局的亲戚说地铁可能修到红旗路一带,我们这栋楼的六楼邻居的在规划局的亲戚说红旗路上要修一个地铁大站,两下相对,看来没跑。我们这里拆迁也就是一两年内的事情了。
听我爸说,现在拆迁的动迁政策都优惠了,管这事的也不是警察了,也没有人开着推土机来吵吵。(当然,过去和现在的区别是拆迁对象的区别,过去拆平房,现在拆楼房。)现在只有安安静静地等着人家在一年之内给我们这下通知了。
还有这么点时候房子就要拆了,在家里还能干什么?
我妈是个有办法让我们快乐起来的人。虽然她也在抱怨每天只有做饭的生活让她觉得枯燥,但是她总有办法做出改变,于是我妈云:折腾。怎么折腾?把屋子里的家具摆设都倒腾一遍,每倒腾一遍,就觉得像是搬了新家。
说干就干。
令我欣慰的是,我的书终于登堂入室,成为卧室中的摆设了。她不再是过道里的障碍物了(我爸每次扫地,每扫一下,就会在空中抖一下土,我嫌他这么干会弄脏我的书,我妨碍他干活,他也就妨碍我的感受,这是我们俩的共存逻辑,我看重我的书的干净,他看重我们家地面的干净),我的床也进了里屋,我也不用在外屋受冻了。
这次折腾的规划是具有很大随意性的,但是却使我感到有点不一样。我们家的摆设格局似乎回到了刚搬到这里的时候。电视、沙发又回到了外屋。而我又睡进了里屋。(说我是我家的一件摆设也未尝不可。)
前两天集中地看了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片子,当然这一切也源于我集中地买到了这些碟。最后一个看的是三部曲之红,可叹,命运的巧合,轮回的巧合,这些命题在基氏那里,色调却竟然是红,因为照我平时的理解,命运是悲剧的根源,轮回是命运的根源。他们都是冷的,但是我不得不说,基耶斯洛夫斯基使我相信,悲剧的色彩依然可以是暖色。虽然这部电影并不是悲剧。当然,我跟喜欢红的另一大原因是伊莲娜·雅各布。
前些天我拜访老三家,他给了我三国志11,现在我已经玩吐了。统一中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打单挑。我在网上下了一个隐藏要素全开,把决战称霸的“勇将集结”给调出来了。好好的过足了打单挑的瘾。我爸说我已经像新闻里说的一样沉迷于游戏了,我没什么可反驳的。
但是,今天倒腾家具,却让我明白了我为什么有那么大的玩三国志的瘾。
我翻腾出了我小学时自制的玩具。
我还没上学时,买过地球超人、北斗神拳的小玩偶,但也只是时兴了一阵就没玩头了,因为毕竟没有融入自己的心血。但是后来上学了,四年级,我看了三国的电视剧,迷上了历史。于是我的创造力找到了小便池,撒出来了。我找出了地球超人和北斗神拳,用纸板剪成铠甲,给他们穿上;用硬纸片粘成头盔,用布头剪成斗篷,再加上我表姐在西安上学时给我带回来的小秦俑,我的军队就建成了。兵器也好办,小学时校门口有个人卖钥匙链,有好几种兵器的钥匙链,一块五一个。我买了好些,拿回家,把钥匙环用钳子剪掉,只留下每种兵器的的杆,再找来一些吃羊肉串剩下的签子,用水笔芯的管把兵器和签子连接起来,就成了我部队的装备。我妈也很给面子,帮我制作了龙牙旌旗,我的整个五年级就每天与这些玩偶为伴了。
我说是喜好历史,其实是出于每个人都有的一股英雄情结。好像每个人都有崇拜英雄的感情。而历史总是能带给我们一个个英雄。英雄的事迹被当作历史记录下来,这并不是过眼云烟,而是我们应该好好体味的财富。
三国志这个游戏似乎给了我当英雄的机会。当然,这是给每个人的机会。当我玩里面的“英雄集结”这个剧本的时候,感觉自然和其他剧本不一样。英雄们穿越时代,汇聚一堂,你争我斗,真的给人无尽的遐想。英雄也是有轮回的。项羽在四百年后变成了吕布,姜子牙在一千年后变成了诸葛亮。
这些当然是遐想,也就是瞎想。历史就是历史,容不得半点虚假。但是文学可以穿越时空,摆脱束缚,自由的解构历史,这正是文学的一种魅力吧。
在猛将集结里,张飞打败了十二个对手后会碰到吕布,打败吕布后还会碰到项羽。上演穿越时空的单挑。
项羽穿越了时空,与张飞单挑,而我们通过游戏,穿越时空看到了这一切,宇宙竟是如此渺小。
解构主义被作为一种后现代的理论,但是谁知道呢。这是否一种新的建构?

2009年1月8日星期四

大隐隐于胡同

2008年,是使一些中国人十分失望的一年。中国民间的战略学家们在2007年做出权威预测:中国政府会在2008奥运之年对台湾动武,好多连中国国旗都认不清的中国年轻人血脉贲张,想要参军打仗。而2008年三月在Lhasa发生的事件使得这些中国人看到了战争的曙光。中国终于要打仗了!这是长期接受中国革命英雄主义教育的中国人最热切盼望的事情。但是,我们的政府在这件事情上再次违逆了民意。愣是好好的办完了奥运会,还和台湾签下了两岸实现三通的文件,这可是使这部分中国人大失所望。倒是人家俄罗斯跟格鲁吉亚在中国人热热闹闹地看奥运开幕式时打了起来。
当然,战争的定义和很多的概念一样,存在着广义和狭义之分。两个男孩争夺一个女人,他们的决斗被称作一场战争;两个国家争夺一个臭水沟的主权爆发的武装冲突也是战争。都是战争。在我们中国,战争更是大街小巷、男女老少、茶余饭后的重要谈资。也许是我们在近现代史受到的侵略太多了,我们把战争看作社会的常态物。
当然,新闻媒体这个在某种意义的倒霉玩意实在是把我们生活的世界的某些角落放大了,因为只有重大的事件才会被当作新闻被媒体报道,搞得我们认为这个世界好像随时随地的在打仗。因为这个时代的科技实在太发达了,打仗变得越来越方便。
不过,我们的眼睛也许也是被自己放大的,谁让你整天只盯着凤凰卫视?你不会看看南开有线台么?南开新闻多好看啊,今天是李大娘在家闲着没事抓到了一百多只耗子,明天是李大爷率领一百多只老头抓到了一个偷东西的收废品的。
中国的新闻的终极目的是为了宣传。向人民群众宣传党的好政策,宣传社会上的好人好事。至于事实是什么并不重要。但是还是由于科技的发展,普通人民群众也掌握了对事件的报道能力,所以各种草莓应运而生。众多民间记者经常会记录下一些在电视上看不到的画面。当人民群众变成了新闻的制作者而非接收者时,他们自然就会受到封杀。包括一切民间的东西,通常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官方否定,之后才会随着官方的需要遭到窜改或开放。
民间社会是丰富的,人们永远要活在民间,而非时时处于天安门广场。但是似乎在中国民间的东西就是就是无聊的,没有价值的。很多该归居委会管的事都被政府当作政绩来吹嘘。小区附近的臭水沟,居委会无权修理,只有找到政府,求着政府来解决才行。解决了还得给人家送一面大锦旗才行。要永远铭记“吃水不忘挖井人”的古训。
也正是因为如此,政府更不会接受大众的监督。群众是政府权力的来源和施加对象,怎么可能成为监督者?所以我们只能翘首以盼政府部门能够受到政府的监督部门的监督。但是后果怎么样?最后出了三驴公司的三聚氰胺事件。缺乏民间组织的监督,政府就可以有天大的理由无为而乱。
但是,比较麻烦的事情是我们的民众没有时间去搞什么破监督。监督个屁!反正我吃的饭里没掺沙子就行。当然,要是有沙子我敢追质监局长追到丁字沽去。我们是老百姓,没时间,更没权利监督。这也是没办法。但是,这种状态所导致的结果,就是中国政府所谓的“群体性事件”。
仔细数数吧,一个2008年,中国有多少地方有人闹过事?恐怕数也数不清。能闹到中央的事,我脑子里记得的有瓮安、陇南、文山,之外的我一时想不起来了。当然,这些事的过程就是武警和群众互相打,结果就是群众打不过武警,有的被打死了,有的被打跑了,有的被抓起来了。然后,新闻就会说:“当地领导紧急召开会议,研究解决方案,以极大的耐心劝走了群众。”当然,是以暴力劝走的。
其实,政府用暴力来处理来闹事的民众的理由并不复杂。把他们打跑比把他们劝跑容易多了,跟这群黔首对话太麻烦了。这种态度早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就有人做过实验。在南京大屠杀的惨史中有这样一段,日本兵抓到了几十个中国人,把他们捆了起来。但是后来中国人闹着要吃饭,日本人觉得给他们找饭吃太麻烦了,于是杀了他们。虽然在日本人看来这是超度了他们。
虽然,中国人的民权意识和民权现实是那么的吻合,但是民间还是藏龙卧虎的。由于大多数中国人都被牢牢地拴在工作单位和家里,所以他们也不可避免的被放到了井里。
我的父亲就是一个例子。我爸爸的同事们很多都退休了,所以他在单位的那间破办公室大概只有位姓齐的大叔和他一起办公,于是,我爸爸回到家,除了骂他的顶头上司之外,就是“我们屋齐师傅说了……”从这位齐师傅的嘴里,我爸知道了天津有哪位头头被双规、长城宽带每个月比网通ADSL便宜、攒个n手电脑只需要花两千块钱等等。看来,这位齐师傅实在是个消息灵通人士。
中国民间的力量其实很大,只不过还没有被重视。中国网络的乱七八糟,也许就是明天中国整个社会继续乱七八糟的预演。
这两天中国政府启动了名为“打击网络低俗之风”的行动。并且揭发了Google、百度在搜索结果中含有大量色情网站链接,仿佛这些色情网站是这两家办的一样。但是,谁都知道,这两家早就和政府完成了合作,在搜索结果中去掉了一切不利于政府统治的网站的链接。色情是坏习惯问题,反政府是道德问题,两者不能混淆。虽然,中国网民上黄网是普遍现象,但是练法轮功的、练民运功的毕竟是少数。但是对这两种现象的治理程度却相反。
黄网站,封锁是封不住的,就像政府弹压群众的事件一样,封不住。但是为什么现在我们可爱的政府现在要镇压黄网站呢?因为,黄色是皇家专用的颜色,象征着权力,普通民众是不可以享有的。

谨以此文纪念改革开饭三十周年,虽然写作时间更像是要拜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