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9月11日星期二

疖子的表情

我实在是不想变成博客僵尸,但是不得不这样。我和我爸对斥时,我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咱俩谁也被跟谁斗狗,咱俩都是神经病。我劝你在你们单位多找点神经病处处。反正我是不用找,我们班都是神经病。你去我们班,跟谁说“你是神经病!”,谁的脸上都会显露出会心的不满。
福柯在《疯癫与文明》的开头通过麻风病把风头让给癫狂症这一实例来说明疯癫是如何被人当脓挤出文明社会的。所以,没有疯癫就没有文明。这是个可以在上厕所时就能用辩证法分析出的东西,但是这玩意被福柯写出来没有任何意义吗?唉,辩证法太没意义了。它只会为我们带来中庸的立论。
不过不要难过,走过路过不能错过。你完全可以抛开一切,处于一种“无观点状态”。今天我刚买了九月号的《书屋》,看了一位老作者毕会成的一篇谈公共良知与道德的文章。文章虽是陈词滥调,但是我发现了两个词忘了是什么意思:“能指”、“所指”。在捧着杂志看时我说什么也想不起来这两个概念谁是发明的,我看完杂志过了一个小时去厕所解大便时却突然想起来了。这两个概念是索绪尔发明的……对书里东西的敏感却不在捧着书的时候,这实在太危险了。
是啊,符号学。从语言学里挤出来的脓。任何人都可以说这样的成果早在东汉时就由许慎得出了若干基本结论或蕴含着基本原理。这个结构或原理就是“六书”。这样的话应该是中国的教科书写出来的。我们民族在某某时代比西方领先一千年。多么自豪的话语。甚至都到了刻意强调的地步。这还能说明什么?
中学生守则告诉我们在外宾面前要不卑不亢。我想我在外国人面前绝对是个民族主义混蛋,我在中国人面前是个犬儒加混蛋。我是个什么人呢?我说不清楚。我在各个玩意中把这个问题提了 n 遍。没有一次有结论。
我们的语文老师说过,只要是父母,就有护犊子的毛病。小姐的父亲准认为是那个臭小子勾引自己的乖女儿,公子的阿母也肯定觉得是某个不规矩的小蹄子引诱自己的好儿子。没有办法。可这样的话在我这儿可以推广到我姨身上。有一次我说了点现在的社会被禁锢进而涉及所谓民主自由的话时,二姨叫我别听学校里那些混小子胡说。我没再说话。问题是我是听了别人胡说才有这种想法的?我自己跟别人说这种胡话还差不多。再说了,我有这种想法最初是受了我爸的影响,我二姨可没说过我爸是混小子。
于是,我算明白了,我迟早也会被人当脓给挤出来。
我对一切都失去兴趣了。我现在都高三了,在现在这样的夜里竟然还不睡觉或做题,实在是没有个毕业班的状态。
是啊,我最后的底线已经被卷起来了。我在玩意里不再写真话,我在学校里不再露真脸,我总是尽量保持面无表情。尽量憋住笑,就像我小时候尽量憋住哭一样。
憋,就是对真实情感的抑制。需要不同使人们对真实情感的态度不同。唐太宗发动龟门之变杀死兄弟时有没有流泪?很多小说家做过猜测,但都是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这真的很复杂,他不需要兄弟了,自然要杀掉他们;他没有兄弟了,自然要流泪或不流泪。这和哥哥欠钱不还弟弟抄起酒瓶把他拍死的激情犯罪不同,这是有预谋的政变。李世民可以把一切都想到,只是不可能计划到事情真的发生时自己流不流泪。它可以策划政变,但无法策划情变。
所以我知道了,把我自己隐藏起来,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