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3月13日星期四

一脸幽梦

白蛆今儿晚上问我,“你要是考不上大学怎么办?”我告诉他:“该怎么办怎么办。”然后我就继续嬉皮笑脸。他说:“你倒是挺乐观的。”我就没再说话。他虽然不知道,但我是常这么说的:我在对一切的极度失望和悲观中获得乐观的力量。所以我很多时候有不要脸的行为也就在所难免。确实,嘛介个那个的,乐呵乐呵得了。无论我涮别人还是别人涮我,我们都是为了快乐,俗人的俗快乐,无聊就无聊吧。我们终归没有这么高的追求。
但是回到自己家,一个人呆着的时候,那是另一种无聊。没人会被涮,只是面对自己,涮自己,对不起,没有看客,那会十分没劲。谁让我是群体的一员。“你被体制化了”,多么可怕的语言,而我所接受的是体制外的体制化,渗入一切土缝的体制。
我坚信,浪漫会超越这一切。就像苏轼一样浮游于天地之间,羡长江之无穷。这自然是高境界,足以羞煞所有人。但苏轼终究是从一个人的生命体验来写作赤鼻赋的,这种体验每个人都可以拥有。但是现在,很多的精英们就不这么想了,总以为自己能统治别人,觉得自己应该坐在阎罗宝殿上发号施令。
号令给人的第一感觉当然是讨厌。特别是普通人。普通人听到精英的狂言都会说:“你凭什么说我们庸俗?我们就庸俗了怎么着?你管不着!”然后扬长而去。而精英依然站在台上,书写着自己的臭名昭著。
号令给人的第二感觉是精英对下层人民并没有什么具体的了解,凭着自己的臆断,以为他们如何如何,然后大声说明自己是多么看不起他们,他们应该如何的服从他。而下层人民对精英也没有任何概念,便觉得有钱的、有权的就是精英,有时还要加上有墨水的。劳动人民会说:“你有什么?不就是有那些玩意嘛?谁没有呀?有本事你就……”话没说完,扬长而去。精英继续描述着自己的臭名昭著。
当然,在中国,还有一些外国人不太具备的东西,都可以被人拿来作为统治依据。比如境界这种东西。标准的有境界的人应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而你却以物己而喜,以物己而悲,那你就只是个小老百姓,一个小市民。你就不配活着,活着只是这个世界的赘疣。既然你的境界没有你的统治者高,那你就该听他的,你就该好好听他的!境界这东西是学不来的,你就算吃得跟庄子一样也成不了庄子,你干脆别活了……实施境界统治的境界标准当然不是体现在你举手投足间是不是够绅士,而是中国独有的另一套价值体系(境界、清高)中对人的标签化。这才便于少部分人控制大部分人,达到少数人自己的目的。
庄子这些看透人间的人不会计较是否控制别人,因为一旦控制别人也会被人控制这样的道理他还是很明白的。所以大家最好崇尚自然,不要有那么多标签,不要再有杀戮,都化作漂亮的蝴蝶,飞舞在百花园中。但蝴蝶见花,犹苍蝇见血,总会一拥而上,抢个你死我亡。庄子作为蝶中之王,控制得了这一切吗?控制是必须存在的?我的矛盾也许在这里?
中国人的浪漫当然比西方人的浪漫要浪得多,近乎于一朵浪花随风四处飘散所至之远。什么浪漫才是我们所能追求的?一个丹麦青年到市政厅放火,路遇一个美丽的法国女瞎子,两人坠入爱河,最终分道扬镳。这是一件普通的事情,也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但是不管什么地方的浪漫,都是在逃避控制时才形成的。四岁孩子写的科幻小说是浪漫吗?当然是,他在逃避自己的控制,被别人控制是可悲的,被自己控制是可耻的。自己给自己蜕皮是要经常发生的,不然就会被憋死在空壳里。